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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、魔女多情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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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天华给他一说,心里觉得不放心,这就以“传音入密”朝小红问道:“小红,你没事吧?”

小红也以“传音入密”答道:“我很好。”

阮天华又道:“铁帮主呢?”小红道:“她也没事。”

阮天华再以“传音入密”朝羊乐公问道:“大山主,你们没事吧?”

羊乐公回道:“没事呀,老夫好得很,老夫正在奇怪,那小丫头说酒中下了温家七迷散和唐家散功丹,应该不会是假话,咱们怎会一点事已没有?”

阮天华也暗暗感到奇怪,忍不住又朝铁若华间道:“铁帮主,来复和青儿没事吗?”

铁若华道:“他们都没有被迷住。”阮天华突然心中一动,自己同来的一行人,一个也没有被迷住,莫非是服了朱果的缘故?

只听黄玉香的声音又道:“喂,于公子,你怎么不说话了呢?”

阮天华道:“在下正在问他们有没有事?”

黄玉香道:“他们怎么说呢?”

阮天华道:“他们都很好。”

黄玉香道:“这就奇了,你的朋友都没有事?”

阮天华道:“是的。”

黄玉香喜道:“这样就好,我本来还怕人手不够呢。哦,你的朋友,一共有几位?”

阮天华道:“连在下有十二个人。”

黄玉香道:“太好了,我们只有三个,合起来就有十五个人了。”刚说到这里,突觉地上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,同时耳中隐隐听到隆隆二声,从地底响起,整个大厅好像都在震憾。

黄玉香又道:“于公子,原来这厅上有机关。”

阮天华道:“姑娘怎么知道的?”

黄玉香轻笑道:“你这人也真是的,整座大厅在往下沉,你都感觉不出来?”

阮天华经她一说,果然感到大厅确实是在往下沉落,这就说道:“不是姑娘说出来,在下真还不知道呢?”

黄玉香道:“大概要等大厅沉下去之后,正主也就快出现了。”

阮天华问道:“黄姑娘,你看这会是什么人使的阴谋?”

黄玉香道:“先前我怀疑是少林派,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形意门使的诡计。”

阮天华吃了一惊,说道:“这怎么会是形意门呢?”

黄玉香道:“不相信,难道方才没有看见吗?”

阮天华问道:“黄姑娘方才看到了什么?”

黄玉香道:“方才通善老和尚和那妖女动手的时候,形意门的人都很快的退进屏风后面去了,不是他们闹的鬼,你说还有谁?”

阮天华听得一怔,他躺下之处正好是背面,因此没看到爹他们已经退进屏后去了,心中不禁大疑,爹一生淡泊名利,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?一面说道:“这不可能。”

黄玉香轻笑道:“有许多事,就是大家认为不可能才发生的。”在两人说话之时,桑鸠婆和羊乐公也以“传音入密”商量应变之道,待会如果有人出来,先由五山派的人站起来和他们交涉,先探探对方口气,其余的人,暂时按兵不动。下沉的大厅突然静止下来,地底隆隆之声也随消失。

桑鸠婆细声道:“大家注意了,贼党大概快出现了。”大厅上已经一片黝黑,伸手不见五指,但却沉寂如死,不闻一点声息。躺卧在地上的群雄,每个人心头都感到不耐,但只好耐心等着。

这样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,才听大厅北首响起沉重的铁门开启之声,接着便有灯光照了进来,只见十几名黑衣劲大汉鱼贯走入。桑鸠婆低声道:“黑衣十八骑,他们只是么魔小丑,算不得正主。”

接着在十几个黑衣人身后,又走出一个人来,此人穿了天蓝夹袍,中等身材,脸色中透青,紧闭着咀唇,神情冷漠,似是众人之首,他大模大样的在上首站定下来,右手一抬,指挥着道:“你们还不动手,把这些人搬进去?”阮天华骤睹此人,不出得心头狂跳,他不是三师叔夏鸿晖?

黄玉香方才曾说这场变故是形意门使的诡计,莫非会是真的?不,绝不会的,爹平日为人端正以严,岂会做出这种犯天下之不大道的事来?这件事只怕别有隐情。十六个黑衣人(黑衣十八骑中蒯飞鹏和沙天佑双目已瞎,故而只有十六个人了)奉命唯谨,立即各自散开,正待动手搬运地上醉倒的人。

羊乐公呵呵一笑,从地上坐了起来,说道:“老夫自己会走,不劳诸位动手。”随着话声,一跃而起。

他站起来了,伏三泰、应天生、祝逢春、况神机等四山山主和匠天华、总管苟不弃自己一齐既然跃起。这是方才大家商量好的,先由五山山主站起来,藉以引出对方的主脑人物来。这七个人的突然站起,自然使夏鸿晖和十六个黑衣人蓦然一惊。

黑衣十八骑果然不愧久经大敌,虽然变生俄顷,只不过后退了一步,但看清站起来的只有五山山主,十六个人各自掣出兵刃,迅速包围上来。夏鸿晖站在上首,偶然道:“五山派崛起江湖,果然有一手,喝下温家七迷政、唐家散功丹居然还挺得住。”

羊乐公嘻嘻的拱拱然道:“夸奖、夸奖,敞派的人要是化不了区区迷毒,还敢在江湖上开门立户?”

夏鸿晖冷然道:“羊乐公,你应该看看清楚,天下各大门派的人都已躺在这里,凭你们五山派区区几个人,能起了什么作用吗?”

羊乐公呵呵大笑道:“各大门派的人都被你们迷翻了,只有敝派人数虽然不多,却比他们高明得多了,你们一举迷翻了这许多人,当然大有一番作为,五山派崛起江湖的目的,自然也想出人头地,所以咱们大可联手合作,你老哥大概不是正主吧,老夫想见见你们主人,共谋大计,不知你老哥作得了主?作不了主?”

夏鸿晖冷然道:“你要见教主不难,你们先放下身上兵刃,由他们先点了你们的穴道,然后可由兄弟领你们进去。”

阮天华心中暗道:“听三师叔的口气,好象幕后人物,是一个“教主”,那就不是爹了,三师叔怎么会投到“教主”手下去的呢?”

羊乐公面有难色,摇着头道。“你老哥这个条件,老大不敢答应,江湖上的人随身兵刃,岂可随便放下?何况今晚局如此诡异,咱们这几个人如果放下兵刃,任你点了穴道,这和这些被迷翻的人,又有什么不同。”

夏鸿晖微晒道:“你们已是瓮中之鳖,网中之鱼,和这些被迷翻的人,本来没有什么两样。”

“哈哈。”羊乐公一手打着垂腹长髯,大笑一声道:“老哥这话可就不对了,你老哥也请看看,这围着咱们的黑衣十八骑,乃是老夫手下败将,就算他们能和老夫打成平手,只要不能一下把咱们七人制住,咱们只要腾出一个来,你们这场筹划已久的惊人大计谋,就会落个满盘皆输,你老哥信是不信?”

夏鸿晖道:“如何会落个满盘皆输?”

“哈哈。”羊乐公又是一声大笑,说道:“这个……就是老夫要和你们主人当面谈判的本钱,你老哥未必作得了主,空言无益。”

夏鸿晖似是已被激怒,嘿嘿道:“谁说夏某作不了主?羊老儿,你先说出来让夏某听听,夏某自会转禀教主,予以召见。”

“好。”羊乐公沉声道:“老夫不妨相信你一次。”

夏鸿晖不耐的道;“你可以说了。”

羊乐公道:“你老公总该知道,老夫一向嗜酒如命。方才大杯大杯的至少灌下了三四十杯,温家七迷散、唐家散功丹。怎对老夫一无作用?哈哈,老夫不妨告诉你,咱们“五山解毒丹”专解天下迷毒,灵丹入口却化,只要每人喂他们一位,不出盏茶工夫;这些人就可以完全恢复清明,不过老夫一向讲究利人必先利己,这些人和老夫非然非故,把他们救醒过来,对咱们五山派一点好处也没有,不如等你们有人出来。咱们谈得拢合作条件,岂非正好?否则方才这些时间,老夫早已把他们全救醒过来了。”

夏鸿晖道;“你真有解药?”

羊乐公哈哈笑道:“老夫何用吹嘘?不信,老夫把解药给随便那一人眼下,老人保证他们立时清醒过来。”

说着朝阮天华招招手道:“你有两个朋友尚在昏迷之中,为师给你两颗药丸,你去喂他们服下。”说着一面果然深手入怀,掏出一个青色瓷,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倾出两颗药丸,交到阮天华手中。阮大华接过药丸,走到小红,铁若华两人身边,俯下身去,把药丸纳人两人口中。

羊乐公道:“徒儿,你从一数到十二,他们两个就可以醒过来了。”

夏鸿晖睁大双目,一眨不眨的看着阮天华把药丸纳入两人口中现在阮天华果然依言:“一,二、三、四……”的数了起来。等他数到“十二”,小红和铁若华两人果然倏地睁开眼来,口中不约而同的“噫”了一声,一跃而起。

小红目光转动,叫道:“大哥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
铁若华道:“我们好象是被人便了手脚。”

阮天华朝两人招招手,低声道;“你们先站到大哥身边来,不可说话。”

羊乐公得意一笑,晃着脑袋说道:“怎么样,你现在相信了吧?”

夏鸿晖眼看阮天华喂了两人解药,从一数到十二,果然就清醒过来,心头大为惊凛,暗道:“羊乐公的五山解毒丹看来比咱们的独门解药还来得灵效。”自然深信不疑,正待开口。

只听一个森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说道:“羊乐公,你的解药果然很有效,要见本教主,有什么?”随着话声,已从屏后走出一个白发如银的老道姑来。

夏鸿晖忙道:“教主出来了。”

这老道姑虽然白发如银,但脸上没有一丝皱纹,如无一头白发,看去不过四十出头,生成一张马脸,双颧突出,嘴唇极阔,尤其一双三角眼,眼珠极小,却射出棱冷芒,使人感到她是个极非易与的人。这人大家在大会上都见过,她就坐在形意门的坐位上。

阮天华看到老道姑,心头暗暗一震,忖道:“看来爹和三师叔都是着了她的道了。”此时若非桑鸠婆一再叮咛,遇事不可鲁莽,阮天华真恨不得立时冲上去,先把她制住了再说。

羊乐公呵呵一笑,抱拳道:“原来是教主,老朽失敬了,方才老朽说的话,教主大概都听到了?”

老道姑道:“不错,你有什么条件?”

羊乐公耸耸肩笑道:“教主办的是大事,不知敝派有没有资格和教主合作?”

老道姑冷冷的道:“你要和本教如何合作?”

羊乐公大笑道:“这要看教主有没有合作的诚意了?”

老道姑道:“本教主若无诚意,还会和你相见吗?”

“好。”羊乐公道;“老朽可以问教主几个问题吗?”

老道姑道:“那要看你问什么问题了?”

羊乐公道:“咱们即有诚意合作,教主已经知道本派来历,我们自然也要知道和我们合作的是什么教了?”

老道站道:“玄阴教。”

羊乐公沉吟道:“玄阴教三十年前……”

老道姑不待他说下去,冷声道:“玄阴教原是玄门一脉,只因江湖各大门派有于门户之见;把本教视作旁门左道,双方积不相能,三十年前,终于演成兵刃和见,本教从此一跌不振,老身经昔日几个道友敦促,重整本教,羊掌门人现在明白了吧?”

“明白、明白。”羊乐公接着问道;“教主把各大门派的人迷翻了,不知如何善后?”

老道姑道:“老身出任教主,志在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,但各大门派的人未必了解老身心意,因此才借这一次的君山大会,把参与的各大门派中人留下来,其实老身只是为了和大家沟通意见,仍会一个不少安然放他们回去,让他们回去之后。再和派中同门沟通意见,从此不再歧视本教就好,老身一个也不会为难他们的。”

羊乐公自然知道玄阴教昔年就有一种迷失神志的药物,服下此种药物的人,就永远听从他们摆布,她说的所说的所谓和“大家沟通意见”,自然是让这些人服下迷失神志的药物,再放他们回去,这一来,各大厂派之内,不就等于多了一批玄阴教的内奸,颠覆各大门派,当真易如反掌了。一面说道:“教主放不放人,和老朽一点关系也没有,咱们还是来谈谈合作条件,不知教主和敝派如何合作呢?”

老道姑道:“合作条什很简单,你羊乐公由本教聘为总护法,你们还有四位山主,可任本教护法,只怕你必须交出五山解毒丹,并把该丹处方,也一齐交出,此后未经本教同意,不得私自配制。”

羊乐公道:“教主办了这件大事,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已尽入谷中,老朽把敝派的人都投到玄阴放下,只弄到一个有名无实的总护法吗?”

老道站道:“本教护法,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,各派长老仅能担任副护法,老身给你总护法名义,你还嫌不足吗?”

羊乐公道:“名人倒还是其次,教主要微派交出解毒丹,老朽实在……”

老道姑道:“你不答应?”

羊乐公道:“此丹是敝派独门不传之秘,教主应该明白,咱们是合作,不是投靠。”

老道姑不耐的道:“羊乐公,你们到了这里,只有和本教合作一条道可走。”

羊乐公要问的问题,都已得到了答案,没有再和她扯下去的必要,闻言大笑道:“教主这是在威胁老夫了,羊乐公胡于白了一大把,还没受人威胁过,教主可知不和老夫合作的后果吗?老夫身边有一百粒解毒丹足可救醒厅上所有的人……”

老道姑双目寒光陡盛,冷哼道:“羊乐公,你要和老身作对,那就是自找死路。”她这句话说得极为严厉。

羊乐公喝声入耳,陡觉身上一冷,随着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噤,心头蓦然一惊,口中大喝一声:“好个妖妇你敢暗害老夫。”挥手一掌,拍了过去。他练的“北溟神功”,这一掌出手,掌风如涛,势道极猛。

老道姑冷冷一晒,也挥手迎出。她这一掌轻飘飘好象毫不使劲,但羊乐公的掌风和她乍然一接,立时感到不对,方才只打了一个冷噤,其实体内已被阴冷之气侵入,只是并未发作,但这一和对方掌风乍见,体内阴气好象里应外合,全身陡然一冷,奇寒傲骨,口中大叫一声:“快截住她……”咕冬跌倒下去,苟不弃慌忙一把把他扶住。

阮天华及时闪身而出,长剑锵然出鞘,喝道:“老妖妇你还在那里走?”黑衣十八骑十六个黑衣大汉不待吩咐,纷纷围了上来,立时和伏三泰、应天生、祝逢春、况神机四人动上了手。

小红、铁若华因对方人数较多,也各自拔出长剑,加入伍围,动起手来。桑鸠婆也在此时一跃而起,手持桑木杖,呻呷笑道:“咱们先把夏非幻拿下,就百事太平了。”跟着她跃起的还有来复和青儿,两人紧随桑鸠婆身后,朝老道姑逼近过去。

九华派的中年道站和黄玉香、罗秀玲也一起朝上面逼来。老道姑那会把阮天华放在眼里?在她想来,阮天华只是羊乐公的门人,但眼看桑鸠婆和九华派三人也在此时一跃而起,心头不禁微微一凛,冷哼一声道:“原来你们还有不少帮手。”口中虽然说着,心头也不由暗暗吃惊。不知道大厅上这许多被放倒的各大门派,还有什么人服过五山派的解毒药?

阮天华双目神光电注,喝道:“老妖妇,你此时除了束手就擒,还想顽抗吗?”

老道姑左手拂尘朝前挥起,冷笑道:“小子,你还不配和本教主动手。”一蓬拂丝宛如千百支寒什,直向阮天华迎面戮到,每一根拂丝都含蕴了一缕极阴极寒的“玄阴真气”,此时突然散开,千百缕阴寒之气登时笼罩住阮天华全身。

这一着用到任何人身上都会很快生效,但阮天华练的是“紫气神功”,道家先天乾阳之气,正是旁门阴功的克里,阮天华看她挑尘一拂,阴寒之气登时大盛,不觉大喝一年,挥手一剑迎着蓬拂丝劈出,一道青虹应手而起,但听一阵嗤嗤南响,老道站一柄拂尘土被赛干将截作两段,千百缕断丝散落一地。

老道站作梦也料不到自己这柄天蚕丝的拂尘会被对方一剑削断,这小子居然没被自己的“玄阴真气”所伤,心头急怒交迸,喝了一声:“该死的小畜生,你敢削断本教主拂尘。”右手抬处,掣出长剑,刷的一声,兜胸刺出。

阮天华大笑一声:“来得好。”长剑悠然划出。

但听“嗤”的一声,双剑交击,老道姑剑上凝聚了十成“玄阴真气”以“借物传阴”之术,迅速传了过来。她不施展“借物传阴”还好,这一施展“借物传阴”,阮天华的“紫气神功”陡然暴长,“玄阴真气”遇上克制,立时如汤沃雪,消失造尽,这下直把老道姑惊出一身大汗,急急收剑后跃。

阮天华嗔口喝道:“老妖妇……”正待纵身扑上,屏后忽然转出二三十个人米,为首一个道装仗剑老者赫然是形意门掌门人阮松溪。

老道姑急忙叫道:“阮掌门人,快截住他。”阮松溪炯炯双目一注,直问阮天华逼了过来。

阮天华看到爹提剑追来,心头不由大骇,也由此可以证明爹和三位师叔,显然都受了老妖婆的蛊惑,他张了张口,要待叫出“爹”来,但转念一想,还是不妥,目前自己是于立雪,如果让老妖婆知道自已是阮天华。说不定会以爹来威胁自已。心念念正在转动之际,阮松溪忽然大喝一声,一剑朝阮天华右肩刺来。

他身为形意门一派之主,练剑数十年,这一剑果然深具威力,但见一道自光闪电般射到,剑光之强,有如一道匹练,寒光芒射。阮天华从小练的也是“形意剑法”,但看爹这一剑的威势,心中也暗暗赞叹,自己虽然练成“紫正神功”,但如果也使出这一招剑法来,只怕没有爹这一剑的气势盛呢!心中想着,急忙身形晃动,使出“紫府迷踪”身法,向旁闪开,一面忙以“传音入密”说道:“爹,孩儿是天华,你老人家没事吧?”

阮松溪一剑落空,睁目哼道:“谁是天华?老夫有什么事?”刷的又是一剑飞刺而出。

阮天华听得一怔,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?他老人家不但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,还说谁是天华?难道?急忙身形一晃,又闪了开去,仍以“传音入密”说道:“爹,孩儿是天华,你怎么连孩儿的名字都忘记了?”

阮松溪怒声道:“老夫不知道,多苦无益,接招。”刷的又是一剑斜刺过来。

阮天华听得心头大骇,看情形,爹是被老妖婆迷失了神志,这该怎么办呢?跟着阮松溪身后出来的除了端木让、范叔寒、于立雪之外,竟然还有镇九宏、镇少侯,和二十四名一式青色劲装,但剑穗却分作红、白、青三色的剑门弟子。和铁手帮的铁三姑、总管习文星、铁手五煞等人。原来剑门的人,没有参加君山大会,居然也被玄阴教罗致来了。

端木让迎着九华派的中年道姑,于立雪迎着黄玉香,镇少侯迎着九华派的罗香玲。另外二十四名剑门弟子却向正在手忙脚乱,节节败退的黑衣十八骑冲了过去。这批人的介入,使得大厅上敌势登时大盛。

玄阴教主老道姑和夏鸿晖却在这些人冲出之际,悄悄退出,这时大厅上空忽然响起老道姑冷森的声音说道:“大家给我杀,这些人给我格杀勿论,一个也不留。”

桑鸠婆瞥见阮松溪等人从屏后门山,方自一怔,镇九宏已经手杖长剑奔了过来,不觉呷呷尖笑道:“老婆子真想不到镇二爷居然也投到了玄阴教下……”

镇九宏洪喝一声:“镇某不知道。”长剑呼的一声,震腕直刺过来。

桑鸠婆听他口气,立时暗暗哦一声,忖道:“看来这些人都被玄阴教迷失了心神,这倒真是棘手得很。”手中桑木杖往上一抬,“当”的一声架开对方剑势,立攻还攻了一杖。

镇九宏不愧是剑门山的二庄主,剑法精纯快捷,攻出一剑甫被封开,第二剑电闪雷奔,又急攻而至,正好和桑鸠婆的第二杖迎个正着,又发出一声金铁狂鸣。镇九宏大喝一声,攻势骤然一紧,剑门山“万流归宗剑法”源源出手,一支长剑在他手中使出,当真如长江大河,奔腾澎湃而来,剑势之盛,允推当世剑道中的巨擎,一丈方圆,纵横排开,不可一世。

桑鸠婆一支弯弯曲曲的桑木鸠头杖,虽漆成了桑水皮的颜色,实则是百炼精钢制成,重逾八十斤以上,镇九宏一声大喝方起,桑鸠婆的呷呷尖笑之声也随着响起:“老婆子久闻剑门山“万流归宗剑法”称雄武林,今天倒要试试你们这套剑法究竟有多厉害,是否徒具虚名?”

她白发飞扬,右手连挥,登时漾起十七八条弯弯曲曲的杖飞腾,有抑张牙舞爪的黑龙一般,朝纵横交织的剑光投去。剑走轻灵,钢杖却是重兵器,讲求硬打硬碰,直捣横扫,以强攻强,因此她杖势一发,就连响起一阵震耳欲聋当当金铁狂鸣之声。

端木让迎住九华派的中年道姑,她是黄玉香的大师姐秦妙香,肩头背着一支长剑,但在逼上来的时候,长剑尚未出鞘,端木让大喝一声,左手一杖铁胆就脱手打出,直奔秦妙香当胸。秦妙香也没拔剑,左手拂尘忽然朝前拂起,他这一拂虽轻,但一蓬拂丝却朝飞来的铁胆反卷过去。

端木让一生不使兵刃,兵刃就是两枚铁胆。铁胆和流星锤唯一不同之处,就是没有细链,脱手攻敌,岂非有去无回?这就要靠使铁胆的人功夫和技巧了,攻出去的铁胆要凭手法收回来。端水让一生勤练铁胆,可以双手同发,也可以左右交替,忽远忽近,忽上忽下,回环飞辍去两次回。

这时秦妙香拂尘堪堪拂起,他右手铁胆又脱手飞出,袭向秦妙香执尘右腕,身形忽然一矮,一下闪到了秦妙香右首,左手一探,正好接住铁胆,身形一回轻旋,接住了铁胆从腰后射出,直奔秦妙香的左首,右手一探,接住了右手发出的铁胆。

你别看他身材矮胖,这一展开抢攻,身形忽东忽西,施展出来的小巧功夫,一个人当真轻若狸猫,快若飘风,两枚铁胆左右交替,忽虚忽实。就在你面前飞来飞去,橡穿梭一般,使人不可捉摸。端木让这两枚铁胆,在大江南北,可以说久负盛名,只有阮松溪说过他:“二师弟既然专心一志的去练铁胆,怎么不专心一志的去练剑法呢,本门形意剑法,博大精渊,你却弃置不练,把宝贵的时间,浪费在这种小玩意上,不遇强敌还可,设若遇上强敌,别说攻敌了,想守都会守不住。”

这话端木让当然不肯听,他自以这两枚铁胆就是从形意拳术中的劈、攒、绷、炮、横五字的精髓。还笑大师兄是道学先生,只知墨守成规,不知创新。这几十年来,他确实也不曾遇上过对手,今晚,他才感到遇上对手了。不,这九华派的中年道姑秦妙香,才是真正的强敌。

因为任你两枚铁胆忽左忽右,运用得虚虚实实,出神人化,秦妙香一张桃花般脸上,不但在笑,而且樱唇微下撇,似有不屑之色,索性站停下来,连拂尘也不使了,一动不动的看着你使得天花乱外,他只是上身轻微的侧动,就全让了开去。

端木让也是久经大敌之人看出对方并不易与,双手加紧,两枚铁胆更加流星追月,越使越快。秦妙香看了一回,忽然矫笑一声道:“你使完了没有?”九华派的人好像个个都有动人风情,就是在动手过招,也和打情骂俏一般。

但她这回话声纵然娇柔悦耳,出手可快得无以复加,左手拂尘陡然扬起,只轻轻一圈,一蓬拂丝却像网兜似的一下就把两枚铁胆兜住,再往上一扬,呼呼两声,铁腿就朝屏风激射过去,紧接着又是“砰”“砰”两声大响。把一座紫檀雕花屏风击成粉碎。

端木让根本没有看清对方如何把两枚铁胆卷飞出去的,必头不由得大怒,口中洪喝一声,右手握拳,呼的迎面击去。秦妙香左手拂尘扬起之际,早就料到他会情急排命,右手抬处,一只纤手已经缓缓朝他推来,这下正好和他一记刚猛无伦的炮拳迎个正着。

她这一掌既不带丝毫风声,看去轻柔无力,就是有十只这样又嫩又白的纤纤玉手,也挡不住端木让含愤出手的这一招。但事实恰恰相反,端木让一拳击出,双方拳掌甫交,他口中突然闷哼一声。一条右臂便已软软的垂了下去,一个人也随着站椿不住,一连后退了三四步。

范叔寒见状大惊,急忙抬手拔剑,闪身抢出,刷的一剑朝秦妙香身前横扫过去。秦妙香身形飘动,让开剑势,手中拂尘随着攻出。两人立时动上了手,范叔寒使的是形意剑法,剑势悠然,深得形意心法。秦妙香依然没有拔剑,她一柄拂尘随手挥起,招式精妙奇党,忽如柳丝千条,随风而起忽如春云乍展,飘洒无定。两人打到二十招以外,已是剑光耀目,拂影重重,这和方才端木让动手之时,另是一番景象。

黄玉香和于立雪这一对,一个是武林榜眼一个是武林探花,一个因对方是手下败将,存有轻视之心,一个因对方夺去了自己榜眼名优心怀愤慨,是以一见面就长剑,长鞭争先出手。黄玉香还是娇娇袅袅的模样,姿势美妙。

于立雪却脸色铁青,鞭影呼呼,一招紧似一招。这两人各展所学,打得难分难解,一时之间,谁也没占到上风。镇少侯冲身而出,就遇上九华派的罗香玲。

那是罗香玲看到镇少侯才迎上来的,他笑靥如花,长剑一指,未言先笑,说道:“喂,你叫做镇少候对不,放弃了君山大会,原来躲在这里,当起玄阴教的爪牙来了,堂堂剑门山的少庄主,真有出息。”

镇少侯虽然待玄阴教迷失了神志,但被“迷迭香”迷失神志的人,神志仍然有部份是清醒的,只是对玄阴教永远后心不二而已,罗香玲这番话,他仍可听得懂,有人当面讥刺他,他还是会勃然大怒的,口中大喝一声,陡地一剑穿胸利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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